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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以言喻的香港生活所思(繁體中文)

他們的反應令我更想去避免接觸家人、朋友,以免他們因爲自己而染疫。第一次體會到自己從事醫療行業所意味著的重量,也是第一次對自己的工作感到迷惘。如果我繼續下去,又有另一場傳染病要我與人隔絕的話,我能否繼續忍受這種孤獨?

在與自己的孤獨感對抗的同時,在工作上也面對著前所未有的挑戰。每天要和確診病人打交道已經成爲日常,所幸病人還是家屬都很體諒疫情下醫院政策的改變。在疫情最嚴重的時候,看到的報導盡是講述大量老人家來到急症室求診但病房已經爆滿,甚至要在戶外等候治療。更震撼的是連屍體也沒有空間存放,令人不禁懷疑這是否我們一直認識的香港。上班的環境有一段時間也是很壓抑的,每天上班接更後,第一時間在你腦海盤算的是,有哪個你負責的病人情況比較差,需要在你進入病格時安排和家人視像通話,而病房同一時間可作安排視像通話的平板是有限的。對自己最衝擊的是,在病人快要離世時,親人沒有辦法在身邊陪伴他,這本是一個最後共處的時光,在疫情下也只能夠通過螢幕度過。記得有次要為一個快要離世的伯伯與他的妻子視像通話告別,但他的妻子年紀也不小,不懂得用視像,最後只能安排打電話,在看不到伯伯的情況下和他告別。在最嚴重的那個月,因爲有很多入院治療的病人都是老人家,差不多每一、兩天就會見證病人離世,聽到他們的家人在視像通話時最後道別的悲傷、難過,心裏也很不是滋味。他們也很體諒,沒有強求要親身見到自己家人的最後一面,而這本來是一個很正常不過的一個要求。

在這種工作環境中,每天和同事可以盡力作的,就只有看顧好每個病人,並盡量在有空間時,幫情況較差的病人安排和家人通話的機會。


■譯者的話■
Esther

在香港,最為嚴重的第五波疫情於第一宗本土個案出現超過兩年後才爆發,時間遠遠遲於其他地區的大城市。可以參考的例子比比皆是,政府也好社會也好,亦理應已經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各種方案,然而,現實卻並非如此。醫療系統近乎崩潰、公共交通大幅削班、政府資訊混亂不堪,與「國際大都會」形象不相乎的醜態相繼出現。最終,第五波疫情造成超過九千人死亡,由於隔離設施不足,過半死者是安老和特殊院舍的院友。

時至今日,政府的防疫政策在遵循祖國的「清零」與接軌外國的「共存」之間飄忽不定,早已不知道標準何在。加上在多次變種下,病毒的傳染性似乎越來越高。我們彷彿犧牲了許多日常生活,也確保不了與確診之間的距離。漸漸地,飯前以搓手液消毒雙手、回家後立即更衣的人變成少數。

固然不想自己或身邊的人染疫,但心底裡也清楚,自己亦已經對一切防疫措施都非常麻目了。

■日語翻譯■

照片是住宅大廈被圍封強檢時所攝。右邊的易拉架寫有「同心抗疫」,左邊則是「香港各界感謝中央政府援港抗疫醫療物資」。 想想新冠病毒源頭,就感到無比諷刺。撮影:Esther


Esther エスター 日本留学経験あり、香港在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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